了人生……我一切的潜在感情,一切邪恶的心理,全都受到他的语言的熏陶,变得更加鲜活起来。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我们踏着碎石路,走出用红砖砌的校门时,迎面看到的沐浴在春光中的比睿山一派嫩绿,这样的景色仿佛第一次见到。
&esp;&esp;我感觉它与我周围很多沉睡的事物一样,以崭新的形象再次呈现在我眼前。比睿山有高高的山峰,非常宽阔的山麓,无限地往外延伸着,像一首主题曲的余韵,连绵不绝。在层出不穷的低矮的房顶远方,比睿山皱襞的阴影,只遮挡住了部分山麓的皱襞,山麓上春意盎然、色彩匀称,笼罩在静谧的暗蓝之中。只有这里,界限分明,历历在目。
&esp;&esp;大谷大学的门前行人稀少,也没有几辆车,只是偶尔能听到从京都至乌龙车库的市营电车路轨上偶尔传来的电车轰鸣声。马路对面的大学体育场那古老的门柱,正对着这边的正门,左边是一条长满嫩叶的银杏树街。
&esp;&esp;“去体育场那边走一走吗?”柏木说着,从我前面的电车道穿了过去。马路上没什么车辆,他的身体剧烈地晃动着,像水车一样狂奔了过去。
&esp;&esp;体育场很开阔,远处一群或是逃课或是停课的学生正在练习投球,附近还有五六个学生在练习马拉松。战争才结束两年,青年们又在寻欢作乐。我想起了寺院的粗茶淡饭。
&esp;&esp;我们坐在腐朽的运动木上,漫无目的地观望着椭圆形跑道上时近时远地训练马拉松的人。从周围的阳光以及微风吹拂中,令人感觉逃学的时光就像最新缝制的衬衫触摸着皮肤一样。一群参赛选手喘着粗气向这边跑来,逐渐靠近,因疲惫的加剧而变得杂乱的脚步声,随后与飞扬的尘埃一起离我们远去了。
&esp;&esp;“真是一群笨蛋!”柏木愤愤不平,根本不考虑别人听不听得清楚,“看看他们那副样子?像什么?那群家伙很健康是吗?即使是这样,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健康,又有什么意义呢?”
&esp;&esp;他好像在说梦话一样:
&esp;&esp;“体育在各地都公开了。这代表着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理应公开的东西,却丝毫没有公开。所谓理应公开的东西……即死刑。为何不公开死刑呢?你难道不觉得战争时期的安宁秩序,正是因为公开了人的意外之死才维持得了的吗?不公开死刑,据说是考虑到公开执行死刑的过程会让人充满杀气。这样的话真愚蠢。在空袭中收拾尸体的人,他们个个都和蔼可亲。
&esp;&esp;“人们会因为人的痛苦、鲜血以及临死前的惨叫而变得谦虚、细心,明朗以及温柔。我们变得残暴,满是杀气,绝非因此而改变。你没有感觉到我们就是在这样的一刹那间变得残暴的吗?比如就在如此晴朗的春天的午后,就在这精心修剪过的草坪上,迷茫地凝望着透过树叶的缝隙投落下来的阳光的一刹那。
&esp;&esp;“世界上的一切噩梦,还有历史上的一切噩梦都是这样产生的。不过正常情况下,全身是血、气绝而亡的人的影子,会勾勒出清晰的噩梦的轮廓,彻底地将噩梦物质化。噩梦不会让我们感到苦恼,它只是他人肉体中一种剧烈的痛苦而已。可是,我们无法感受到别人的痛苦。这又是一种怎样的拯救呢!”
&esp;&esp;不过,这时候,相比倾听他这种充满戾气的喃喃自语(当然也蕴含着其自身的魅力),我更愿意听听他失去童贞之后的事情。如前所述,我期盼能从他那里获得“人生”。我打断他,暗示了他一下。
&esp;&esp;“女人吗?嗯,近日来我凭直觉,了解到什么类型的女人喜欢内翻足的男人。有这样的女人。喜欢内翻足的男人,或许就是她这一辈子的秘密,至死都不会说。这就是这种女人这辈子唯一的怪癖,唯一的梦想。
&esp;&esp;“对了。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哪种女人喜欢内翻足。这样的女人大多是独一无二的美女,有着冷漠的鼻尖,嘴边露出几分轻佻……”
&esp;&esp;此时,迎面走来了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