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着迈步,动作虽然还有些许生涩,但比起之前的僵硬已经灵活了许多。
只是,那张脸依旧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如同上好的冷玉,透着非人的寒意。
萧惊鹤的手稳稳地扶着兄长的手臂,指尖不经意间搭在了他的手腕内侧。
那里,一片死寂,没有丝毫脉搏的跳动。
心脏,终究是停止了。
一股细微的酸楚再次涌上萧惊鹤的心头,但他很快将这情绪压了下去。
回来了,三哥能这样清醒地站在他面前,能再叫他一声“惊鹤”,这就够了,比什么都重要。
搀扶着萧风,两人离开了地下室,回到了空间别墅的大厅。
萧惊鹤扶着萧风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坐下。
辛珑去梳妆间拿了一把修眉剪刀出来。
“拿着,”辛珑将剪刀递给萧惊鹤,“把三哥眼皮上的线拆了吧。”
看着那粗糙缝合的黑线,萧惊鹤心中又是一痛。他接过剪刀,深吸一口气,走到萧风面前,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三哥,你坐好别动,我帮你把眼睛上的线弄掉。”
萧风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弟弟的动作。他微微点头,坐直了身体,声音沉稳:“好。”
萧惊鹤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尖端挑起那缝合眼皮的黑色细线。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兄长,尽管他知道,现在的三哥或许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咔哒”一声轻响,一根黑线被剪断。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随着最后一根线被剪断,那紧紧闭合的眼皮终于松弛下来。
然而,萧惊鹤的手指轻轻触摸到萧风的眼睑下方时,心却猛地沉入了谷底。
指尖传来的触感,不是柔软的眼球,而是两个空洞、凹陷下去的窟窿!
一股难以喻的窒息感攫住了萧惊鹤。
就在这时,萧风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他空洞的眼眶朝着萧惊鹤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慮:“惊鹤。”
“嗯,三哥,我在。”萧惊鹤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应道。
“惊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昏迷之前,我明明记得还在北境的营帐里和四弟商议军情这里,究竟是哪里?”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烽火连天的边关,停留在与战友们并肩作战的前夜。
他声音更低了些:“还有四弟呢?萧烈怎么不在?按理说,他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才对”
提到四哥萧烈,萧惊鹤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喉头滚动了几下,声音瞬间沙哑得不成样子:
“四哥他”
“四哥已经去世了。”
“什么?!”
萧风猛地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说什么?!四弟他怎么会?!是谁干的?!是谁?!”
他无法接受,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咋咋呼呼,勇猛无畏的四弟,怎么会
“是胡人。”
萧惊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带着血腥气,“四年前北境那场大战四哥为了掩护主力撤退,被胡人的冷箭射穿了心脏,当场就从马上摔了下来”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