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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责罚(四)(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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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匀的淡墨线条绘成,只在眼眸、发髻处用重墨点染,墨韵生动,清雅秀润,更贴切地表现出美人的纤秀文静之美。女子身后石桌上陈设琴、笔、砚等文房用具,石桌左侧地上放着一个大方盆,里面有半盆盆景梅花。

皇帝见画后题字,乃明代吴伟所绘的《武陵春图》。吴伟“画人物落笔健壮,白描尤佳”,分别于明成化和弘治年间奉召进京供奉宫廷。他性情孤傲,不慕权势,为朝廷内外的恶浊环境所排斥。返回江南后,常以饮酒狎|妓遣释郁闷的心境。当他闻知富有文采的女子武陵春身在青楼而不受所处境地的影响、对爱情忠贞不渝时,为之深深感动,遂作此白描图,以示对武陵春的同情与敬仰。

画上还有熟悉的笔迹题着一首词:懒拂鸳鸯枕,休缝翡翠裙,罗帐罢炉熏。近来心更切,为思君。雨夜录温庭筠南歌子,丙子年伍月拾伍日于玉京园怡萃堂。丙子年,即乾隆二十一年。那年春天,霍集占在玉京园被抓,璎珞和傅恒奉旨搬入了这里。而五月,正是皇帝派傅恒去准噶尔整饬军务的时候。

美人图下的榉木大三连柜上,中间放着高尺许的宋官窑贯耳瓶,紫口铁足,呈灰绿“百圾碎”裂纹,如涧如泉、如琴如铃,仿佛可以听见隐于大山深处的天籁之声。左边摆放长约一尺的方足马槽炉,其铜赤色,匀净素雅,方正沉稳。右边摆着西洋铜镀金战车自鸣钟。南墙东首窗下摆着黄花梨木的琴桌,上有一张素简的梅花断纹古琴。

与美人图相对,上首排着一张大理石长案,案上乱堆镇纸,笔筒,笔洗,书本、画绢、纸笺、扇叶,和画具;案后摆着两把湘妃竹靠背椅,北墙上也高挂一匾,古朴洗旧,上有四字“知严养气”,皇帝看着这四个字,不觉一怔。匾下靠墙是一排黑漆描金山水图书格架,上面满满排列着书卷。

对门西首往内是另一间起居室,隔断门上的髹红色流苏帘子钩起,迎面可见紫檀圆桌和四个五彩龙穿莲池纹绣墩,素白胎,墩面绘一条正面红须青龙腾跃于莲花水池之上,外壁中间两条五彩花龙穿行于莲花水池中,上下各凸起鼓钉纹一周。色泽亮丽活泼的绣墩调和了紫檀木的厚重沉闷。

圆桌后面靠墙摆着酸枝木嵌大理石罗汉榻,上有炕桌,下有脚踏,左边圆几上放着一个红釉广口瓶,肩部塑两耳,瓶通体施红釉,釉色深沉淡雅,浅铁锈红色并似乎笼罩有雾晕感,显示这是少见的元代红釉器。瓶身暗刻云龙纹,云龙纹气势威猛,张口露出尖牙,鬃发向上飘起。瓶子前面摆着一对铜鎏金铃首,他也有印象,这是皇额娘给璎珞的嫁妆,明初遗物。铃首只有不足四寸高,上部为八股杵头。金刚铃手柄中央为般若波罗蜜多女神头像,象征着智慧与空性。菩萨头戴八叶宝冠,五官秀美,面容沉静慈祥,大耳下垂。雕饰细致,宝光隐隐,具庄严之势。

右侧靠窗的方杌放着一个青铜兽面纹簋。青铜簋是商周时期主要的青铜食器,与青铜鼎组合而形成的鼎簋制度,是周代礼器制度的核心,所以青铜簋是“明尊卑,分上下”的标志性礼器。

榻后墙上挂着宋代刘松年的《四景山水图》,淡墨轻岚,秀润精细,乃长春宫旧藏,容音曾临摹了夏卷,作为给他的寿礼。容音过世后,与一些长春宫旧物一起,赐给傅恒留为纪念。榻一侧是一排博古架与碧纱厨隔断,有门通碧纱厨。

皇帝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又见西南首以米色朵兰纹帐幔钩起一个碧纱厨,两侧是自己赐的《五经萃室记》围屏各一幅,紫檀木作框,屏心双面髹漆。五条横抹,裙板正中镶圆浮雕双螭拱寿纹。裙板上下和壸门式牙条上分别浮雕双螭拱寿纹和双螭纹。屏心御笔《五经萃室记》,以金丝楠木锼刻,表面髹金,地子采用呈磁青色的青金石碎屑、绿松石粉末,华美而别具一格。所以这里由他赐名”怡萃堂”,并在赐园时亲自书写了匾额。

碧纱厨里,一边放着黄花梨木盆架和黄花梨木衣架,后有一门关着,通往浴室等,床侧门边垂着一幅朱本的《对镜仕女图》长轴,描绘闺阁女子晨起梳妆的场景。画中女子对着地上一个大圆镜,照镜时瞻前顾后,神态传神有趣,身穿柔软的质地的肥大衣袍,衬托出女子小巧的体态,后面一个小鬟举着圆镜,给她照后脑。画下靠墙放着一个高几,上面置一鎏金熏炉,两侧以兽头为耳,盖顶处以独角瑞兽为钮,尽显威仪古韵,里面熏着安魂香。

厨内那头南窗下放着两件套黄花梨木梳妆台和木藤心扶手椅,上面随意搭着绣花椅披,居中的榉木六柱攒四合如意纹大床上,悬着茶绿色织锦双凤朝阳纹的挂帐,璎珞盖着宝蓝色大斜卐(同“万”)字纹鸭绒锦衾,高卧其上,床边摆着一个嵌竹丝梅花式花梨木凳子。忽然外间自鸣钟响起,当当当地敲了三下,他回过神来,走进去坐在凳子上。

之前傅恒将容妃一抱入西厢客房的床上,她就醒了,那时傅恒吩咐翠儿去拿醒药和茶水,并去前堂叫彩云来照顾容妃,二人回来,傅恒便走了。待容妃又醒来,用药喝茶后,便教彩云站在屋外,说自己要一个人待着。

此时傅恒又去了容妃那间屋里。容妃还坐在床上,见他进来,便侧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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