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4 / 5)
她的关系,此时转身便走,更加显得他们之间有什么隐情,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去,挥手示意小厮上菜。
陈拓和杨妮儿本就已经吃完了,又再寒暄了几句,两个人便相携离开,外头夜色浓浓,弄堂里没什么人,偶尔有呜呜咽咽的犬吠,或是在哪个院楼的围墙上蹲了只黑猫,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煞是明显。
杨妮儿到底是个女孩子,她手心里有些冒汗,弄堂的尽头黑漆漆的,连盏路灯都没有,进来的时候只觉得古色古香好似回到三四十年代,谁知一旦天色黑透,便觉出不便和害怕来。
陈拓觉出杨妮儿的害怕,微微侧了侧身子,把外套的风衣衣襟敞开,“要不要躲我怀里?”
杨妮儿没有丝毫犹豫,紧走两步,钻进陈拓的怀里,陈拓用风衣将杨妮儿裹好,忍不住从胸膛里发出几声闷笑,“胆小鬼。”
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夜有夜的好处,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两侧的泥土墙散发着厚重的味道,北斗七星在天空上闪耀,有些话,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出口,可突然就想说了。
“我小的时候,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差一点被我爸老婆的娘家发现,姜家派了几个男丁,全城搜索我的行踪,老头子担心我小命不保,把我妈送到乡下去住了两年,而我,被扔在孤儿院里整整两年。”
身边的景象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九七三年的风土人情,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人们穿着土黄色或是军绿色的统一装束,他刚刚过完十岁的生日,正是似懂非懂的年纪,本来人生过得很平常,善良的母亲,偶尔才能见一面的父亲,玩在一处的小孩子,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切全都变掉了,他被送进一处陌生的地方,见不到母亲,只有父亲临走前的嘱咐,叮嘱他好好听院长的话,过几天父亲就会来接他。
于是,他每天的生活就变成了期盼,每天天不亮,他就会去院门口守着,看看父亲的黑色小轿车会不会驶来,会不会带他走,可以重新跟他日思夜想的母亲生活在一起。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八月八日,大通铺上暑热难耐,他很早就醒了,启明星已经在窗外闪烁,朦朦胧胧的鱼肚白照亮了一点点窗台,他趴在窗台上,幻想父亲今天能来接他离开,想着想着,小孩子就发了痴,他赤着脚从大通铺上溜下来,怕闹出动静,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这样,他光着一双脚板,溜到孤儿院的门口,他没有在那里看到日思夜想的父亲的轿车,只是看到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
他走近看了看,那块红布竟然会动,他吓得弹开,许久才敢重新上前查看,他一点一点揭开那块红布,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脑袋,他只记得那个小小脑袋上的五官都皱在一起,实在不是很好看。
那个小孩子没有哭,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他忽然就很心疼很心疼那个小孩,他光着脚,用最快的速度跑去园长妈妈的宿舍,死命地敲门,喊她出来把这个小孩子抱进去。
后来,他又在那个孤儿院里呆了几个月,见到那个小姑娘的次数很少,是的,他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孩儿了,她能竖着抱了,她能抬头了,她会吃手了,她会笑了,他把她当作自己在那段荒芜岁月里的唯一寄托,她是他的启明星,也是他的希望。
父亲来接他走的那天,他还特意请院长妈妈再次带他去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她才八个月,却已经能扶着墙壁站一小会儿了,她冲他笑,露出两个小门牙,两个小辫子,在脑袋两边晃啊晃的,真是可爱极了。
陈拓从那段遐想里回过神,将身边的姑娘搂得紧紧的,她什么都不知道,缩在他怀里,露出一张皎洁的小脸,她不知道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她曾照耀贫乏少年的一段短短的时光。
她更加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认出她来的。
那一天,杨宝莲凄惨死去,他陪着她的父母,去家里收拾家当,杨妮儿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他进去喊她,看见她的抽屉开着,里面的一块红布几乎刺瞎了他的眼睛,他觉得头痛欲裂,时光错乱的倒回,他想起许许多多往事,想起包厢里的初见,如果他能认出她来,那该多好,他虽然身不由己,却能在一开始就护她在身后了。
竟然又开始飘雪,陈拓都快分不清哪个是幻境哪个是现实了,杨妮儿还在等他往下说,他却停顿了好久好久。
“陈家二少爷,呆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算不算体验生活去了?”
陈拓苦笑,黑暗隐去他的表情,他停下来,搂住杨妮儿亲吻,从额头到嘴唇,局面很快失控,他们喘息着接吻,分开又紧紧相拥,雪花落在他们头上和身上,很快又隐没不见,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站着他们两个,只有他们两个,此时此刻,拥有彼此,没有誓言,却知道他们不会分开。
陈建民的人生(五)……
王浩男被杨妮儿堵在回家的路上, 他自己开了车,酒气熏天,醉醺醺的在马路上胡乱开, 那是临近九九年春节的冬夜, 街道空旷, 冷清的连只流浪狗的影子都瞧不见,他把车窗开到最大, 冷风顺着两边窗户自由流动, 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