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2 / 3)
有两分昼景的神韵。
爹爹乃修道之人,是天上来的谪仙,他自在逍遥惯了,阿娘去后,他久不回浔阳,想来是怕触景生情。
为人女儿,她有一万种理由来解释为何爹爹十八载不与她相见,可同样为人女,不被爹爹记挂,她心里难受,却不肯显露人前。
别装了。难受就说出来,大不了等老师回来你抱着他痛哭一顿,我不信他会推开你。
陛下昼星棠哭笑不得:臣都多大了。白头发都有了。
李绣玉动作一顿,略带感伤地看她:别喊陛下,我喊你星棠,你喊我绣玉,今日不论君臣。
比起昼星棠来,女帝心里更有说不出的苦。她的母皇和母亲去得早,星棠尚且能见老师一面,她呢?
她叹息连连,倏尔一笑:听说老师在秋水城英雄救美了?抢的是哪家姑娘?
身为小辈躲在皇城编排长辈的感情,昼星棠脸一黑:什么叫做抢的哪家姑娘?爹爹那样的人物,一道眼神看过去多得是姑娘跟他走。阿娘虽不在了,但我不信爹爹会见异思迁。
或许那姑娘格外好呢?
昼星棠一把年纪的人了,上身挺得比出鞘的剑还要板正端直:有我阿娘好吗?
知道再逗下去就要惹老朋友不快,李绣玉故意输她一子,昼星棠也不客气,直接在棋局上杀得她片甲不留。
输了棋,女帝哼了声:小气。
没法大气。
李绣玉笑呵呵地要大监上茶:好了星棠,朕说错话了,给你赔不是?
君臣老友在茶香里达成和解。
要去秋水见一见老师吗?
爹爹不喜欢我兴师动众去见他。
那悄悄去?
我我想见他,但我没想好该用怎样的心情见他。阿娘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除了她,没人有资格站在爹爹身边。
嗯,明白了。
凉秋,因了那一人一事,浔阳的风再度热烈起来。
秋水城,流烟馆。
昼景这两日过得苦不堪言,她的舟舟似乎藏着使不尽的小手段,弄得她心火旺盛,彻夜辗转难眠。
人站在少女闺房门外,她怀里抱着上好的古琴:舟舟,舟舟开门,我
门从里面被打开,琴姬一身织锦长裙,金簪挽发,淡妆敷面,昼景看得一呆。
她像个呆头鹅似的看直了眼不说话,琴姬含羞取笑,手抚在她后颈揉捏猫崽子的架势,嗓音如水:恩人找我何事?
我她喉头发痒,仿佛柳絮钻进了喉咙,以拳抵唇低声咳了两嗓子,少女不忍,沏茶倒水喂到她唇边,茶水入喉,昼景方才活了过来:我来给你送琴来了。
三百年前的古琴,对于真正懂琴的人来说,价值不可估量。琴姬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一时技痒:恩人要听我抚琴吗?
还听?
上次听琴,听得长烨的本源之力都被勾了出来,她眼神飘过少女鼓起的山峦,惦记着上次没有得逞的那个吻:又是情曲?
琴姬失笑:这次不是。她柔声问道:你要听吗?
为了在她房里多呆一会,昼景乖乖坐好,洗耳恭听。
曲名【朝生】。
和上次在崔老爷子七十寿宴上弹奏的又有不同。
音符一起,昼景忘却缠绵迭荡的情,被恢弘大气的凌云壮志吸引。
前世的舟舟看似柔弱实则心怀男儿都拍马难及的野望,一生奋斗拼搏,学海无涯,愣是为世间女子蹚出一条求学之路。
她那个时代继承家业还需要女扮男装,读书是男子的事,和女子无关。但舟舟用余生做到了凡人能做到的极致。
在她们那代人的努力下,无论是身为女帝的十七,还是英年早逝的女院院长沈端,都为开创崭新时代贡献了此生热情。
天下女子都有书可读,有志可寻。如今的大周,有女子为帝,也有女子自由出入学堂、朝堂。
江山如画,能人辈出。这是她们期许的。
沉浸在慷慨激昂的琴音,不料琴音陡转,从盛世山河里开出朵璀璨的花。生机、希望,抱负和理想,都在如瀑如泉的泠泠音色里走向顶峰。
曲终,问何人与我俯瞰日月星河?
昼景站起身,眼神坚定:我来。
她没说只言片语,但那神情告诉琴姬,她听懂了。
【朝生】在不同的情境下有不同的阐述,但琴姬为恩人弹奏的【朝生】,是朝朝与暮暮的【朝生】。
细水长流。
永无止境。
爱意无疆。
当着她的面倾诉心声,琴姬是羞涩的。
她的羞涩藏在每一个低头抬头浅淡的笑里,不流于表面,看见了,又很容易惹得人心痒。
昼景这会一颗心就在蠢蠢欲动。
她笑:舟舟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无疑是最好的夸奖,琴姬受不住她夸,离了古琴,起身抱住她胳膊,眉梢都悬着说不出来的细微雀跃:
↑返回顶部↑